认真工作的卷喵

第六章 旅途中（三）

那晚之后，什么都没有发生，太阳照常升起，一切都没有改变。呃，除晚上住宿时的双人间换成了两个单间。

我们路上绕路去了好几个自然公园，看到雄奇的大峡谷、个性张扬的瀑布、连绵起伏的雪山、独特的森林和树种、宁静湛蓝的湖泊、少见的地质地貌景观、星罗棋布的地热温泉、随性稀有的动物、梦幻般的光影等等自然奇观，欣赏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，为自然界的神奇而惊叹。驾车行驶其中，越发感到人类的渺小，在狂野的自然面前，就连我也忍不住生出些许豪迈的情怀来。

在我们快要抵达加州的时候，汽车再次熄火，这次就连丹尼尔都没办法把它修好。太阳落山前我们也没能等到任何经过的车辆，我们只好在路边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过夜。车上没有吃的，但有一瓶威士忌，半打啤酒，就着点燃的篝火，我们拿酒当晚餐。这是我戒毒以来喝的最多的一次，也许有点太多了，我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，“太无聊了，我们来讲故事吧。”

“好啊，你先来。”丹尼尔拨弄着树枝，无所谓的答道。

“从前，有一个小男孩……”原谅我用了一个这么烂熟的开头，“他有一个别人眼中非常成功，但对他来说犹如噩梦的父亲。”才刚刚开始，我就讲不下去了，我发现自己实在是蠢透才会提出讲故事这个主意，两个大男人，在荒郊野外的夜晚？

我还在努力寻找借口收回这个蠢透了的主意，丹尼尔的声音响起，“故事接龙吗？好啊，一人一句，到我了。他还有一个别人眼中温柔善良，但却懦弱的不敢反抗父亲的母亲。”

看着火光下丹尼尔的表情，我发现原来列夫·托尔斯泰那句“ 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；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”也有错的时候，“呵呵呵，”我低笑了几声，接了下去，“所有人都怕他的父亲，不敢惹他生气，家里的佣人跟他说话时会害怕的忍不住发抖。”

“父亲对他尤其严格，不听话，打；不小心弄坏东西，打；考试没考好，打；跟别的小孩打架被对方家长找上门，打；喝多了，打……父亲坚信，疼痛是最好的教育方式。”

“有一次，他不小心踩坏了地上两个无花果，父亲大方雷霆，小男孩害怕极了，他不停的问What have I done wrong?”我发现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，用第三人称的方法讲述，你可以假装你在讲别人的故事。

就这样，我讲了小男孩在父亲阴影下如履薄冰的童年，丹尼尔讲了为了反抗父亲暴政而变体鳞伤的少年，我讲了小男孩放浪形骸的青年……

又到丹尼尔了，丹尼尔开口，“他死了。”平平淡淡，没有起伏的语气，像在讲别人的故事。

“死了？怎么死的？”我不能接受这个结局，就好像你看小说正看到精彩的地方，作者突然告诉你，主角死了，死因不明。

“啊，他出柜了，告诉父亲他是个gay，父亲不能接受，觉得这简直是个巨大的耻辱，他大喊着‘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，早知道你会变成个变态，一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！’”说完这句，丹尼尔深深的呼了口气，语速飞速的说道，“他是这说的，也是这么做的，beng的一声，It's over！好了很晚了，该休息了。”说完就背对着我躺下了。

作话：两个人说的都是实话，但又各自隐瞒了一部分。帕特里克没讲自己被强暴的事，丹尼尔没讲自己上辈子是被活生生打死的事。